不谈情说爱也尽量精彩

4.

三个人第一次执行任务前，方锐坐在宿舍门口抽了一晚上烟——不知道是亢奋的还是紧张的。

江波涛担心，凌晨快三点的时候从自己屋探出头去，“方锐，方锐。”他声音小，怕吵到隔壁房间的周泽楷，“都快三点了，还不回来？”

可是没多久他看见宿舍楼下的门被推开，周泽楷走了出去，他抬头看看江波涛，随后站在方锐边上，和方锐一同回头看着二楼的江波涛。

这分分钟是叫他也下去的节奏么……江波涛心想，于是披了衣服也下楼来。三个人站在黑漆漆的夜里盯着天上的月亮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。

江波涛说没想到方锐你还抽烟呢。

方锐说第一次。

周泽楷和江波涛一同看向方锐，显然被他这回答惊到。

方锐说你们这是干嘛，不行啊？

江波涛看了看周泽楷，“我想……我们俩的意思是你第一次抽就抽那么多根，还真不嫌呛。”

有的时候江波涛挺佩服周泽楷的忍耐力，毕竟狙击手这行当不是所有人都适合。方锐跟随江波涛一起出发，并且等待江波涛创造时机一同攻入，周泽楷则匍匐在不远处的高楼上，手持一把狙击枪，时刻瞄准。这也是为什么十三局除了担当黑无常的六组是黑色制服外、还有十六组也是黑色着装的原因——只不过他们的是夜行服，以便在夜间行动时不暴露身形。

他们的任务是消除清剿聚集在B市某地的恶灵组织，不肯踏上黄泉路的孤魂留在人间久而久之成为了恶灵，被人有意趋势制造事端。

江波涛进入那间在B市城东北的废旧院落时格外小心，方锐起先跟在他身后，江波涛伸出两根手指，往上指了指，方锐比了个好的手势，便轻轻一跃，跳上院落旁边的大树，准备绕到院墙左侧的房上。

十三局的人大多有自己擅长的武器，正如周泽楷枪系精通，方锐则是善用念气的气功师，江波涛用剑，只是那剑并不似黄少天他们手中的光剑或长剑，而是一把形状古怪的短剑。

在摸到预计地点后，江波涛手中那把短剑上逐渐燃起火光，有人发现了朝他聚来，江波涛握住短剑狠狠向地上直刺而去——一道黑火如浪涛般滚向四方。与此同时，方锐双手转动一道霸气凛然，将从后方靠近江波涛的恶灵轰开。

很快院中的响动惊到屋里的骨干，几个壮如蛮牛的人跑了出来。其中一个头发略长，在身后扎了辫子的，便是他们这次任务的主要对象。

他们二人纵然配合默契，总也抵不过人海战术。周泽楷依然没有开枪，江波涛甚至在一个瞬间开始动摇了起来。教官告诉他们要信任彼此，怎么才能够在这种也许下一刻就魂飞魄散的时候信任彼此？

他用天链一次又一次抵抗着来自那些恶灵的攻击，而方锐明显已经有些吃力。正在这时，那个小辫子忽然冲了过来，一把抓住方锐的脖子。

这种硬对硬的对抗对于他们两人来说明显处于劣势，可是江波涛想，如果连这个任务都完成不了，他怎么好意思在1316混下去。眼看着那个小辫子张开嘴，露出尖牙，江波涛下意识喊出不好——是发了狂的血妖，纵然方锐并非凡间人类，但是没了头的方锐，只能是巨无头的尸体。

方锐双手护在胸前，似是用了全部的念气，一道白光自他与那小辫子的身间闪起，就在这时，一道子弹划破夜空的声音，传进江波涛耳中。

下一刻，方锐坐在地上，而那小辫子只是哀嚎一声，便应声倒地。

一个血洞。

黑色的腐血汩汩从小辫子的额头中央流出。

紧接着又是几颗子弹，迅速补给了想要发起围攻的小辫子同伙。

方锐和江波涛没有时间犹豫，立马起身。形势似乎因为周泽楷的那几颗子弹造成了逆转，这些恶灵的抵抗不久便成强弩之末。

……

江波涛在见到周泽楷之后给了他一拳，就像他们第一次参加搏击课时周泽楷给他的那一拳一样。

方锐连忙上前抱住江波涛，他高喊，“别打脸！别打小周的脸！”

周泽楷脸上的护目眼镜被江波涛打歪了，左脸颊发红，嘴角也出了血。

江波涛说周泽楷你他妈的吓死我了，你知道吗，你要是再晚一秒钟方锐的脑袋就被那妖怪咬下来了！

周泽楷提着黑色的长狙击枪箱，一动不动的站在夜色中。他没有擦掉嘴角流下来的血，也没有作任何解释。

方锐就像和事老儿一样拍拍江波涛的后背又拍拍周泽楷的，他说没事没事，我方锐命大，再说了你们没看小爷我的那一记气波弹？就算小周那一枪没打中，那小辫子也会被气波弹弹得老远的。嗳我是说小周，你下次可提前点儿啊，我和小江俩人被那么多恶灵丧尸的包围着可吓死了。

江波涛不好再说什么，既然当事人都已经无所谓。他转过身去，把天链别回剑套之中。他不知道自己方才那种发脾气究竟是为了什么，他心中明白如果不是周泽楷的那一枪，那精准的一枪，也许自己和方锐早就魂飞湮灭了，确实是周泽楷的那几枪扭转了局势。

自己心中的这种沮丧是为了什么呢？

方锐已经往回走了，江波涛回过身看着走在自己后面的周泽楷。

一个人提着长枪箱的样子，感觉格外落寞。

他忽然有点后悔自己方才的冲动，与其说是生气周泽楷那会儿才出手，不如说是恼怒自己的不够强大。这一次任务纵然已经成功完成，但是江波涛总觉得心里憋闷得很。

他走过去，和周泽楷并行。

“对不起。”他说，随后懊恼的皱皱眉毛，“我帮你拿枪。”

周泽楷摇摇头，他解开束在脑后的皮筋，黑色的头发散了下来。他摘掉护目镜，忽然说，“我不会失误的。”

江波涛惊讶的看着周泽楷，那个人说话的口气，平淡得好像在陈述着一个事实。如果换做别人，也许说这种话会让人讨厌，可是如果是周泽楷……

“所以……请相信我。”

周泽楷说，用只有他和江波涛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。